中听 | 水无罪过，倒之何辜？

评论员 邱延波

农夫山泉，有点“嫌”。

最近，娃哈哈集团创始人宗庆后因病逝世后，掀起的悼念活动，逐渐演变成网络暴力，戾气充斥着线上线下。陷入舆论风暴的农夫山泉在一片口诛笔伐之下，股价三日连降，市值蒸发约230亿，旗舰店销售额锐减。同时农夫山泉还因“媚日”包装问题连上热搜，引发网络热议。

在一些社交平台上，不少自媒体博主发布倾倒农夫山泉视频，并配文“水倒了，瓶子没人收”等文案，更有甚者直接开直播倒水。

不少自媒体博主发布倾倒农夫山泉视频 图/视频截图

作为消费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感和价值判断，无论是叶公好“宗”还是叶公好“钟”，买娃哈哈还是买农夫山泉，是个人权利。作为一个生物属性的人，喝水是为了满足身体需要。在渴的时候，需要的是回归本质的水，只要是干净的水，只要能解渴，品牌其实并不重要。有些“志士”，坚持不饮“盗泉”之水，无可厚非。但是，把好好的农夫山泉倒了，这就是可耻的浪费。这些农夫山泉是有成本的，制造过程中还包含着各种人力的劳动，运输过程中同样有人力作用，并不是大自然充当着免费的搬运工。

一瓶水没有是非对错，没有善恶美丑，只要能解渴，只要能安全满足人体需要，就是合格的产品。就像两张100元人民币，一张新一点，一张旧一点，你不能因此认为一张人民币高尚，另一张人民币肮脏，更不能因此就撕掉旧一点的那张人民币。如果你不会撕掉另一张人民币，为何却要倾倒符合国家标准的另一瓶水？

倾倒农夫山泉的行为是在制造情绪，煽动民意，碰瓷爱国 图/视频截图

倾倒农夫山泉，直播倒水，并不是这些人蠢，更不是这些人爱国，而是成本较低且没有安全风险。他们制造情绪，煽动民意，碰瓷爱国，博取流量。这种动辄对一个品牌喊打喊杀的风气，与国家大力提倡发展民营经济、保护民营企业的政策是相违背的。喜欢娃哈哈，尊敬宗庆后，没必要仇视农夫山泉。农夫山泉与娃哈哈一样，都是中国的优秀民营企业，都为中国经济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都向国家纳了税，都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都经常捐款做慈善。

倒水不是满足自己的情怀，是刻意挑动民间情绪，带风向，是试图站在道德制高点对消费者进行情绪绑架。这种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的举动，正在混淆是非，模糊真相，正在把正常的消费演变为道德审判，把客观的批评变成侮辱谩骂。这样的流量为王，正成为网络恶势力的温床。如果任由蹭流量假爱国的“唱黑行动”打击民营企业，民营经济的信心就会受到影响。

水本无罪，倒水可耻。直播倒水，是在给网络搅混水，是在给民营企业泼脏水，这样的闹剧，早该休了。

延伸阅读

娃哈哈遭抢购，暗藏“捧杀”隐忧

3月7日，社交媒体上流传了一份由杭州娃哈哈集团有限公司于3月3日发布的一封“致全体销售人员的一封信”，信中提到，娃哈哈受到空前关注，各地消费者开始抢购娃哈哈产品，超市渠道、终端也积极进货，希望所有销售人员打好这场销售战役。

这封信还提到，娃哈哈公司已经出台最大力度的保证金奖励政策，开展“娃哈哈请你喝水”的促销活动，动员全体人员力量组建终端铺货突击项目组，希望实现销售业绩新突破。

图为网传的娃哈哈内部文件截图

由于未加盖公章，界面新闻试图向娃哈哈官方求证该信的真实性，但尚未获得对方回复。

不过，最近娃哈哈在终端的销售表现确实如上述信中所说，部分渠道出现一波销售热潮，甚至售罄。

山西一家大型连锁超市的卖场主管告诉界面新闻，自3月1日以来，他所在的卖场水饮区域关注到娃哈哈的流量优势，在卖场通道临时新增了娃哈哈纯净水、AD钙奶的堆头，连原本销售一般的营养快线最近也有了小幅上涨的销售额。

不过娃哈哈其他单品如双柚汁、咖位咖啡、椰子牛乳等，目前在北方市场的渠道终端铺货力度并不强，上述卖场人员称，由于他们采购娃哈哈产品通过当地的经销商而非直采，如果采购环节多产品可能会错过销售高峰，反而造成热潮后的囤积。

另一名华南的饮料经销商有同样的隐忧，他告诉界面新闻，中间商已经发现了“娃哈哈就是流量密码”这一点，就借机疯狂消费娃哈哈的这波流量，但热潮退去后中间商也是最早跑掉，追赶下一波流量，就像之前的鸿星尔克。

2021年7月，鸿星尔克因5000万的捐款突然爆红网络，销量在7月23日这天创下多项纪录：销售额增长超52倍，总销售额超2200万，线上直播间累积观看数超2400万，累计在线人数超10万。线下个别门店甚至还出现“男子买500付1000拔腿就跑”、“连模特身上的衣服也被扒光”等野性消费行为。

但一个多月之后的9月，鸿星尔克直播数据和线上销售情况都迅速下滑，销售额不足此前十分之一。

娃哈哈目前正在上演鸿星尔克的巅峰时刻。

据上述卖场主管估计，娃哈哈这种热度不会持续太久，“目前这种过度消耗娃哈哈的情况不会超过一个月”，因为据他观察，消费者最终会回归理性，“选择购买打折商品，或者更喜欢的品牌的产品”。

界面新闻此前报道，12连包的娃哈哈纯净水在3月6日被上架，与怡宝、农夫山泉的12连包产品放在一起，娃哈哈的纯净水甚至没来得及放上价签。

一名超市人员告诉界面新闻，娃哈哈的水在15元左右，和农夫山泉（15.9元）、怡宝（16.7元）的价格相当，不过怡宝处于10.9元的促销活动中，所以销售速度更快，此外，康师傅的喝开水12连包则从21.6元降价至12.99元，水的价格战非常白热化。

在水饮旺季即将到来的关键机遇期，娃哈哈的市场规模或将借助这一波热潮进一步扩大。但在热度消散后，最终留住“野性消费者”的仍然有赖于产品自身和渠道执行力。

2月底，界面新闻采访的业内人士透露，娃哈哈的人员稳定，价格管控也比较严格，但部分经销商的动力不足，更原因依赖经典老品，不愿意在新产品的推动上下功夫，所以部分新品在向下沉市场推进时阻力较大。

如果因这波流量而疯狂非理性铺货，那么被捧杀的娃哈哈，上升有多快，跌落就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