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无前例的可怕事故”（史无前例的含义）

希腊火车相撞事故现场 题图

希腊火车相撞事故的伤亡人数仍在上升。

当地时间2月28日深夜，希腊第四大城市拉里萨市附近，一辆载有350多人的高速行驶的客运列车与一辆货运列车迎头相撞，车厢散落，遗骸成堆。目前火车相撞事故已导致至少43人死亡，另有数十人受伤，多人失踪。路透社指出，这是在希腊民众记忆中，该国发生的最致命的火车相撞事故。

“作为一个国家，希腊正在经历的事情非常艰难。”希腊总理米佐塔基斯在访问事故现场时表示，“我们谈论的是一场难以形容的悲剧。”

有关部门正在调查导致这场相撞事故的原因。当地时间3月1日，米佐塔基斯在电视讲话中表示，“不幸的是，这场悲剧的一切都指向人为错误。”

事故发生后，希腊民众对该国糟糕的铁路安全记录提出了质疑。希腊铁路运营商“Hellenic Train”的工人举行罢工抗议活动。“对于数十名死亡和受伤的同事和同胞来说，痛苦已经变成了愤怒。”工会声明中写道，“多年来，希腊政府对铁路的不尊重导致了如今的悲剧。”

据央视新闻报道，中国驻希腊使馆表示，暂未收到中国公民在希腊火车事故中伤亡的报告。

“噩梦般的10秒钟”

当地时间2月28日深夜，28岁的斯特吉奥斯·米尼尼斯（Stergios Minenis）坐在一辆从雅典开往北部城市塞萨洛尼基的客运列车上。与米尼尼斯同行的旅客中，有许多是20多岁，刚刚过完长假回家的大学生。

就在火车刚驶至雅典北部200英里的拉里萨市附近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米尼尼斯经历了“噩梦般的10秒钟”。他对路透社说道，“我们听到了一声巨响，随后在车厢里面翻滚倒成一片，最后大家都侧躺在地。大火几乎是立马发生的，当我们翻身的时候，就被烧伤了，左右两边都是火。”

撞击的混乱持续了十几秒钟，不停的翻滚、起火的电缆、窗户破碎、到处都是尖叫声。部分乘客表示，他们不得不砸破车厢窗户逃离燃烧的火车残骸。安吉洛斯·齐亚穆拉（Angelos Tsiamoura）对希腊广播电视公司（ERT）表示，火车相撞的感觉就像地震一样，他不得不用行李箱敲碎玻璃逃生。

当地时间2023年3月1日，希腊拉里萨附近，当地发生火车相撞事故后，救援人员站在火车残骸附近。图/视觉中国

“这是一次非常强烈的碰撞。”拉里萨市所属的色萨利大区区长康斯坦丁诺斯·阿戈拉斯托斯对希腊天空电视台表示，客运列车的前四节车厢脱轨，前两节车厢着火，几乎全部被毁。“他们都以极快的速度行驶，其中一个司机不知道另一个司机正在朝他开过来。”

天亮后，数十名救援人员利用起重机将脱轨车厢烧焦的残骸抬起来，寻找更多的受害者。据美联社报道，希腊火车相撞事故已经至少导致43人死亡，另有数十人受伤，多人失踪。

拉里萨首席验尸官鲁比尼·莱昂达里（Roubini Leondari）表示，已经有43具尸体被送到她那里进行检查，由于大部分尸体已经毁容，将需要进行DNA鉴定。“大多数尸体都是年轻人，他们的（尸身）情况非常糟糕。”

死亡人数还有进一步上升的可能。不仅有人员失踪，现场情况限制也导致难以准确获得死亡人数。负责现场救援的消防队发言人表示，第一节车厢内的温度达到了1300℃，“这使得（我们）很难确定里面是否有人存在。”

“火车相撞系人为错误导致”

直至当地时间3月1日深夜，现场救援工作仍在进行。一台巨大的红色起重机从失事的火车车厢中吊出一堆焦黑扭曲的金属，烧焦刺鼻的气味弥漫在夜空之中。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报道，希腊消防部门发言人瓦斯拉科扬尼斯表示，至少有150名消防人员参与了救援行动，现场还派去了30辆救护车。

眼下许多受害者亲属都聚集到拉里萨的医院周围等待消息。一名亲属对路透社表示，他妻子的妹妹已经失踪了，他们正等着做DNA检测，“能有遗体下葬就算是幸运了。”

悲伤笼罩在人们心头，希腊政府宣布当地时间3月1日至3日为全国哀悼日。伤心之余，人们还感到愤怒，大多数人都在追问同一个问题：这场致命事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当地时间2023年3月1日，希腊拉里萨附近发生撞车事故，救援人员在火车残骸旁工作。图/视觉中国

希腊官方认为事故主要与人为错误有关。当地时间3月1日晚，米佐塔基斯在电视讲话中表示，政府将成立一个独立的跨党专家委员会，全面调查事故原因并审查铁路项目实施中出现的长期延误问题。从目前收集到的数据来看，事故主要由人为错误导致，但他没有透露更多细节。

希腊警方已经逮捕了相关涉事人员。当地时间3月1日，警方逮捕了拉里萨市负责信号工作的站长。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警方表示，他们将指控站长因过失致人死亡，并因过失导致严重身体伤害。但站长本人否认这两项指控，将事故原因归咎于技术故障。

一名希腊铁路官员匿名对《纽约时报》表示，铁路沿线的电子监控和预警系统没有正常工作，一部分原因是预算（不足），另一部分原因是该系统本就没有完全运转起来，无法预防此类事故。

“希腊糟糕的铁路安全记录”

这次事故引发了外界对希腊铁路基础设施安全性的质疑。

2022年，欧盟铁路局发布的一份报告指出，与欧洲其他国家相比，希腊的铁路乘客安全记录表现较差。2018年至2020年，希腊在欧洲28个国家中，每百万火车行驶公里的铁路死亡率最高。

希腊的铁路问题已经持续了多年。铁路专家对《纽约时报》表示，希腊的铁路安全记录简直是欧洲最糟糕的，甚至在2009年希腊因债务危机被欧盟要求实施紧缩措施导致预算大幅削减之前，希腊的铁路维护问题就一直存在。

铁路安全问题背后有多重因素。由媒体组织组成的欧洲数据新闻网络（European Data Journalism Network）报告称，希腊铁路安全隐患主要源于不安全的平交道口、糟糕的基础设施和交通管理系统，以及铁路公司人手不足。

铁路公司方面则将责任归咎于政府，并举行罢工活动表示抗议。希腊铁路运营商“Hellenic Train”工会指责希腊历届政府对希腊铁路的长期忽视。“不幸的是，我们一直以来对员工招聘、提升培训水平和使用现代安全技术的要求总是被扔进废纸篓。”

当地时间2023年3月1日，希腊雅典，希腊铁路运营商“Hellenic Train”总部外，学生们点亮烛光缅怀遇难者。图/视觉中国

政府方面已有官员出面承担责任。希腊基础设施和交通部长卡拉曼利斯及两名国家铁路系统官员都已宣布辞职。卡拉曼利斯表示，他的辞职是对那些不公平失去生命的人最起码的尊重，他是在为希腊国家和政治体系的痼疾承担责任。

“希腊铁路系统不符合21世纪的标准，这是一个事实。”卡拉曼利斯补充道，在过去三年半的时间里，政府尽了一切努力来改善这一现状，不幸的是，付出的努力还不足以防止这样的糟糕事件。

“这是希腊史无前例的可怕铁路事故”，米佐塔基斯说道，他保证将找出这场悲剧的原因，并尽政府所能确保此类事情不再发生。

此外，欧盟或将介入调查。据《纽约时报》报道，希腊是欧盟成员国之一，欧盟在铁路安全方面制定了具有约束力的规则，包括为铁路公司颁发安全证书的条件，以及成员国有建立国家铁路安全机构和独立事故调查机构的义务。欧盟铁路局负责与各成员国合作制定安全标准，并监督和报告欧盟的铁路安全，如果调查证明国家安全标准不符合欧盟法律，欧盟委员会可能会对政府启动法律程序。

本次火车相撞事故也可能产生连带政治影响。希腊预计将在4月初举行大选，目前希腊各政党也暂停了竞选活动。专家表示，这场事故显然触动了人们的神经，只是目前尚不清楚这场悲剧将会如何对希腊政治版图产生影响。

记者 | 栾若曦

编辑 | 张磊